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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当最后一点火星熄灭,石颈处的软巢里,山雀妈妈正孵着三颗泛着金光的蛋。
李老真君的鹤唳总在月夜传来。有次我"看"见鹤影掠过棋盘峰,石桌上的翡翠棋子突然跳动,摆出"勿忘初心"四字。想起千年前,真君曾笑我执着于头颅的威严,说"石人若只靠头脸立威,不过是块笨石头"。如今摸着石颈处新生的苔藓,凉丝丝的触感传来,忽然明白:当年他故意让我输掉赌局,逼我舍去头颅,原是要让我看见——山民们供奉的,从来不是完整的石像,而是石像里那颗与他们同悲欢的石心。
四:重建石人峰
春雷响过九遍时,石发上的藤蔓已开出第一朵紫铃花。背着竹篓的少年是在第七声雷响后出现的,他的布鞋沾着药草汁,腰间挂着半片鱼形玉佩——那是二十年前被山洪冲走的张老汉的信物。"石人公,"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亮,却藏着不属于孩童的沉稳,"家祖说,您能解《镇水真经》的最后一页。"
经卷展开时,泛黄的纸页上半部画着灵山地形图,下半部却是空白,唯有右下角印着半枚血手印——与我颈间的伤口形状分毫不差。当石指抚过纸页,墨迹突然流动,化作小蛇般的光带,顺着石臂爬向心口。刹那间,石心深处的记忆被唤醒:那是百年前,李老真君与我合力镇压孽龙时,故意留下的经文缺口,原是要等真正懂"守护"的人来补全。
"家祖说,您曾用头颅接住过十二道天雷。"少年跪在石台上,额头抵着石膝,发间落着几片新抽的竹叶,"他临终前说,石人公的血,是灵山的脉络;石人公的眼,是三十六峰的倒影。"他不知道,他的祖父正是当年那个在石台下捡到我断发的孩童,如今那缕石发已长成巨松,护着他家三代人平安。
经卷在掌心化作朱雀时,三十六峰同时震动。我"看"见朱雀的尾羽扫过每座峰顶,竟在岩壁上刻下细小的纹路——那是山民们世代相传的谚语、樵歌、甚至是虎娃们的涂鸦。当最后一行经文显形:"灵山之灵,在于心有回响",少年眉间的英气突然化作金光,与我石额上的旧印相呼应。原来,他就是当年我用精血救下的难产女婴的孙子,血脉里早有灵山的烙印。
"刻经文时,记得在第五峰留个凹槽。"我对少年说,石指轻点他的竹篓,里面的草药突然长高寸许,"雨季时,那里会积满山泉,路过的麂子能喝到带花香的水。"少年抬头时,眼里映着石躯上新生的绿苔,那些苔痕竟慢慢拼成"传承"二字——这是灵山给守护者的印记。
五:永恒的守望
当最后一缕春雷消散,石颈处的伤口已完全愈合,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由藤蔓、松针、甚至星尘编织的"项圈"。每个月夜,我坐在棋盘峰上,看三十六峰的影子在云海中浮沉,竟能"数"出每座峰的呼吸:第一峰在打盹,松涛是它的鼾声;第七峰在沉思,雾霭是它的眉头;第十七峰最活泼,总把流星截下来当弹珠玩。
李老真君终于现身,却是在虎娃的梦里。孩子醒来后,举着画满怪模怪样山峰的纸跑上石台:"神仙爷爷说,石人公的头在星星上,眼睛是北斗七星!"我笑了,石掌轻推虎娃的背,让他去看石肩上新长的"眼睛"——那是七簇荧光苔藓,排列成勺状,每当有山民迷路,就会亮起。
深秋的某日,石躯突然震动——不是地震,而是地心传来的喜悦。我"看"见鄱阳湖底,当年坠落的血珠正在孕育新的生命:金色的鲤鱼长着石鳞,尾鳍扫过之处,淤泥化作水草;蚌壳里嵌着碎小的峰影,打开时会飞出微型的云雾。孽龙的嘶吼已变得遥远,它的巢穴如今成了锦鲤的游乐场,龙鳞上的怨毒,早被山民们年复一年的祈愿洗成柔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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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至那夜,百姓们在石台下燃起十二堆篝火,代表十二个月的平安。我"尝"到飘来的烤糍粑香气,石心竟泛起甜味——那是凡人的烟火气,是比任何仙丹都珍贵的滋养。当篝火映出石躯的影子,百姓们突然惊呼:影子的脖颈处,竟有三十六座峰的轮廓在流转,像是头颅从未失去,只是化作了更广阔的存在。
"真正的守护,不在头颅,而在心间。"真君的声音混着松涛传来,这次,我终于看见他站在最高的峰尖,白鹤衔着新的药葫芦,却朝我晃了晃,又飞走了。石掌摊开,里面躺着颗晶莹的珠子——不是血珠,而是虎娃的眼泪凝成的珍珠,里面映着他摔破陶罐时的慌张,和石躯替他补上陶罐的瞬间。
六:无头亦守
新石人峰落成那日,青石雕工们在基座刻下我的故事,却故意留了石颈处的空白。"石人公的头,在每座峰上,在每条溪里,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。"老石匠摸着未完工的石颈,眼里闪着光。当第一缕晨曦照亮石躯,百姓们突然发现,新峰的石颈处竟自然生长出藤蔓花环,与我当年的"项圈"一模一样。
虎娃长大了,成了第一个敢爬上三十六峰采药的少年。他总在第五峰的凹槽接山泉,用竹筒装着送给山下的老人。有次他不小心摔了竹筒,泉水却在石地上汇成小池,里面游着当年我用精血变出的金鲤——原来,守护从不是单向的,山民与灵山,早就在岁月中互为血脉。
暮春的雨夜,我"听"见石基下传来幼鹿的脚步声。它的母亲被猎人陷阱所伤,循着石躯的气息找来。石掌轻轻抬起,陷阱的藤蔓自动解开,化作软垫接住母鹿。幼鹿舔舐石掌时,我"看"见它未来的模样:角上会长出小花,蹄印会留下青草,而它的孩子,将在三十六峰间讲述无头石人公的传说。
当最后一颗星辰沉入云海,石躯突然发出轻微的"咔嗒"声——那是石脉在生长,是灵山在蜕变。脖颈间的藤蔓又长出新叶,叶尖挂着的露珠,映着整个灵山的黎明:山民们背着竹篓出门,耕牛踏碎晨雾,虎娃的孩子正把松果放在新石人的掌心。
无头亦守,因为守护从来不是僵硬的石像,而是流动在山水间的回应。当第一滴晨露从云雨冠坠落,打在石颈的花环上,我知道,下一个千年的守望,早已在露珠的涟漪中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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